吟歌且行

“永远不要放弃写作。”

【咒回乙女】我怀疑我穿越了但我没有证据之红莲篇(六)

*5t5的BE线路达成√,我觉得今年完结有望(?)

*“这是临终的追击,是绝望的警告,更是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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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BE·生在不醒梦中】

【选项B:放纵沉沦】

夏油杰没想到会再碰见姑娘,彼时她正躲在一堆咒灵的阴影里。

刚刚成立的盘星教根基不算太稳,原本手下只是用自制的咒具勘测到有奇怪的咒灵所以请他来平复,他从没想过两个人的再见会是这样一个场景。

一个是咒术师的叛徒,一个也是咒术师的叛徒。

有过某些危险的想要拉拢的想法时,他曾经也努力实践过,但姑娘的坚定超乎他的想象,所以在第一时间听到“不管什么人类都可以原谅”的姑娘也选择了叛变时,他的不解比某种程度上的怅然所失还要更深重。

她的罪名是意图暗杀同为特级咒术师也是同僚的五条悟。他还记得当晚在自动售货机前碰到姑娘时她分明很困却说不敢睡觉的样子,为什么会跑去五条家的宅子呢?因为那个梦么?

通告给出的事实是,姑娘当晚在五条家的宅子里,与五条悟进行了惨烈地战斗,在造成五条悟的眼睛损伤后狼狈地负伤逃走。至此华夏西南咒术师协会与本土的交流呈断联的状态,日本咒术界也就不再掩饰,张贴的通缉令满天都是。

夏油杰在村子里遇见两个瑟瑟缩缩的小女孩时,他骤然想起了姑娘说过的话,人类总是会犯同样的错误且屡教不改,所以其实到最后依然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一条他早就想到的却没法下定决心要走的路。

九十九说的是对的,在重新见到姑娘的时候他就明了——看啊,就算是善良到曾经想要包容所有人的人也受不了了,咒术界是多么肮脏恶心的玩意儿啊,所以那么肮脏恶心的咒术界要保护的猴子世界,只会是比它还烂的世界嘛。

如果咒术师好歹有一点价值,可那些猴子们却只会吱吱作叫,惹人心烦。

姑娘的眼睛仿佛死水,她没有眨眼没有说话,也不抗拒他的靠近。紊乱的咒力气息在她身边环绕着,被气息吸引而来的咒灵伴她左右,活动间流露出不详的顺从与暴躁。

简直就像是已经死去多时却没有腐败的活死人。盘旋的咒灵们如同不祥的乌鸦环绕着尸体身边,等待啄食从骨架脱离的腐肉。

他念起她从前的名字,姑娘仍然没有反应。如果不是心跳还在,他几乎以为眼前的她只是同僚的幻影。

这样厉害的战力如果先一步被高专找到可就太浪费了。

“如果你无处可去的话,要不要来我这边呢?”摆出如会见教徒时和善虚伪的笑脸,如果她还是以前那个她的话,一定会皱着眉让她不要这样笑了吧,毕竟是说过“不想笑就不要笑”的姑娘啊。

她依然沉默,但等他站起来,姑娘也跟着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这是同意的意思吗?

夏油杰突然有点好奇自己那位无敌的挚友与她见面的场合,某类负面的思想斗争后他做出了真带她走的冒险决定。这说不定对大义的完成可以派上用场,他命令自己严酷地想,毕竟按照之前悟的说法,那晚姑娘和他的战斗并没有输。

……可她输给了她自己。黑色的液泡在无量空处中炸开时她就已清醒,从茫然到惊恐的表现不过须臾而已。后来某个早该死掉的家伙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被她躲过,金色的匕首滑落进草丛。处于混乱的姑娘骤然爆发出难以言状的尖叫……之后的发展五条悟没有细说,他的沉默有时候比唠叨还要恐怖。

*

“海啸要来了。”

是黑色的大海,是灰白的浪花,是远方的城市向海中倾倒。

鼓起的沙包不再有活物舒展身姿,就连哭泣声也听不见的世界,如同下葬。延绵无尽的沙滩没有与之相排的脚印了,因为双脚不知何时失去了人的形状,而变成了……

“海啸要来了。”

樱粉色长发的女孩微笑着,装模作样地摆出迎宾的手势。她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甚至克制不住几分讥讽来,仿佛对这一天已经恭候多时了。

今天是值得庆祝的日子吗,海啸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什么也感觉不到,但很想唱歌。含着破碎的音节,陌生的曲调,隐隐约约间,身体也变得轻盈柔韧。做一场星光下的美梦吧——黑色的夜晚,黑色的潮浪,世界本该如此,本该如此……

陌生女人歇斯底里的哭腔响起。

……本该如此吗?

你做了什么你背叛了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眼前的一切开始分崩离析,女孩早已不见踪影。她回到海下的樱花树去了,托那把金色匕首的福,血液又一次喂养了那棵不会衰败的花树。她毫无疑问是在谋划着最大的惨剧作为新的笑料,而自己却精疲力竭到难以支撑了。

所以,绝对不能说出口。在那个人发现这一可悲事实之前,绝对不能被找到另一条唤醒记忆的办法。

能做的事情太少了,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没关系,没关系,为了家人,为了不放开我手的人,一定要努力撑下去。不允许自己流露出难堪的丑态,不允许把灾患带向人间!

但是,但是……

“前辈,你有时候会有讨厌的冲动吗?”记忆罅隙中,粉色短发的男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下巴,他似乎小心翼翼地在掩饰自己的不安和惶恐。

啊,毕竟那个两面宿傩在他身上吧,人性再稳定,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也会有些没来由的担忧吧。

“有啊,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毕竟自己在受着旁人难以想象的苦,一旦被怀疑被伤害,脑子里就会比平常人更容易走向极端。可是啊……”

顿了顿。

“他们没有错。”

“那……前辈会觉得自己有错吗?”

说了什么呢?只是仗着自己坐在桌子上,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摸了摸他的头。远处的伏黑和钉琦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某个不靠谱的家伙大概还有五分钟就要加入战场了。

“活着是没有错的。前辈我只是做出了想要守护这一切的选择而已,就像你一样。为了你,为了你的同伴,你会更加坚强。”

尽管说出了漂亮话,但其实心里根本没底吧。不然诅咒之王出现在镜花内部的时候,就不会打心眼里动摇到恢复记忆了。

“你已经死了一次,难道还想着能回去过安稳的日子?”

他借用虎杖的身体抛出了橄榄枝,比起恣意妄为更像是看见摇尾乞怜的狗被拦腰踩死的怜悯。千年的灾厄因为人类的身体苟延喘息,竟然也学会了怜悯吗?不,不过是宣战而已,以这副身躯走出镜花的自己还能称作是自己吗?势必是比诅咒之王还要更加可怕的东西吧。

不能为之所用的话……干脆杀掉。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法则很适合残酷的咒术界。

“不可以哦,绝对不可以。”

被某个人阻止了,他把宿傩踢出了镜花世界,还信誓旦旦地保证除了他本人,绝对不会再有意外访问者出现在这里惊扰她了。

“不可以在老师看不见的地方死掉。”

虎杖会出现在镜花内部仅仅是个意外,可这个意外昭示着她所忧怖的最坏结局并不是毫无道理。为了更多人的安全,她要如何告知自己的老师,不必再一次次地来救她了?

毕竟,五条老师实在是个执拗得有些恐怖的人啊。

就算声泪俱下,他也会笑眯眯地安抚她说没关系的。

所以最下策,只能是亲身向他展示——地狱的画卷是何模样。

*

毫不起眼的小镇迎来了一群穿着奇怪的城里人,他们黑色的服饰仿佛送葬队伍般踏入某处住宅小院。

“帐已成功开启。”

咒术界对叛徒夏油杰的追捕又一次落空。约十日前有搜寻到他本人的踪迹,一路沿途追查来到这里,结果人去楼空。空荡荡的房屋里连一张废纸都没有留下,这毫无疑问是不合理的。所有人都紧张不已,生怕下一脚踩进诅咒师穷凶极恶的陷阱里。

当然,除了他们的最强。

虽然一丝熟悉的气息都没有,可在夹裹着五花八门的诅咒气息下,他的直觉告诉他夏油杰来过。这种默契即便在一方离开后也存在着,要是以前可以慨叹一句,杰肯定会说他矫情恶心得快吐了。

……这种回忆可算不上佳话啊。

搜查队伍的精英已经在工作,他站在院子的阴影一侧,手机却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接通,果然是熟悉的声音:“好久不见啊,悟。”

“你在哪里?”

“你明知道我不会告诉你,在你想要瞬移过来砍下我的头之前,悟,我给你留了惊喜。”

“……杰,你到底在哪里?”

“去最里面的房间,挂着薰衣草的门口。”

他好像无可奈何地笑了:“受人之托,也算是还一个很久的人情。”电话被挂断了。

这太像一个故意昭之于口的陷阱,却也像极了过去两个人一起做过的恶作剧。如果换做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地把这块地盘夷为平地,可空气里有某些令人怀念的味道。兴许是来自院子里的白色窗帘和床单?皂角和洗衣液混合的香味。

很久很久前的某一天,任务结束他们两人和硝子一起回到高专的时候。那段时间宿舍的供水出了问题,所有在校的学生们都在统一的洗衣房帮忙,顺便还给高专做了个大扫除。晴朗无云的好天气里,晾衣绳上的窗帘和桌布都被风吹动。硝子叼着糖,杰看着手机揉眼睛,讨论着诸如下次去哪里购物之类的小事。

还有,陪着天内在海滩的时候也是,旅馆的后面也挂着很多洗干净的衣服。双麻花辫的女孩兴奋不已,一路上都在和同伴嬉笑打闹,让人分不清那到底是旅行还是逃亡。

“有的人会把心藏得很深,我不可能百分百言中。”

白色的布帘中穿着和服的人影若隐若现,藏得太深的回忆在触碰到某个人的话语时刹那停止。

搜查队的人正在前厅进行余烬的检测,他走过会吱吱叫的木地板走廊,有一扇门的门把手挂着干枯的薰衣草,干叶子都落尽在地。

六眼勘测不到咒力和咒术存在,他毫无迟疑地踹开门:房间内的墙壁有遭破坏的痕迹,没有人的踪影,榻榻米上只有一套被折叠起来的、很眼熟的校服。

自然不是夏油杰的,他没有带走高专里的任何东西,除了他自己。校服是女士的款式,当初裁衣时遵照某人意愿专门修改成了长裙。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左胸处的破损,记忆提醒他——那把突如其来的匕首曾插进其中。

而下一秒,死而复生的伏黑甚尔的身体被漆黑的、难以形容的东西所吞没。甚至没来得及思考他为什么还活着,就被令人窒息的视线所威慑。

他看见了好多眼睛,却没有看见最熟悉的那双眼睛。

六眼不会错过任何信息,这是他第一次没有读取到任何关于对手的信息。只有太阳穴的胀痛和大脑的虚脱无比真实,在他晃神的那么一小会儿功夫里,意识清醒的姑娘逃走了。她六神无主,惊慌失措,往日里的坦然荡然无存。

直到发觉双颊的冰凉他才注意到——自己的眼睛渗出了血,如血泪般滑落。

所以才要逃走吗?不能相信自己会做出伤人的举动所以选择了逃避吗?

果然,那孩子是个弱者。不管拥有再怎么强大的力量,内心却依然脆弱。

可为什么感觉到从未有过的不安呢?他把姑娘的档案与御三家收集的所有异教资料翻来覆去地查看:她就真的这么肯定,与他战斗会出事吗?

这之后不管是作为咒术师还是普通人类都显示,五条悟的身体数据并无异常。

要把杰带回来,要把她也一起带回来。

校服的最下面放着一封信。粉白色的少女气十足的信封,同样毫无咒力术法的波动,他撕开了封条,抽出了惨白的信纸。

信纸上的日语字迹十分潦草,跟她曾经递交的某些敷衍的作战报告一个样。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好的这当然不是冷笑话,但就算被钉在棺材里我也要说——我是自杀!绝对不是战斗输给你了!总之就是跟你没关系。当然我以人格担保从没怀疑过你的作战能力,而且如果你那晚没有被我吓到的话,我猜你也不会太过自责——哈哈,但说句不好听的,我确实有点期待现在你看信时脸上的表情!可惜这会儿我已经死透了……不过这次你打不到我啦!哈哈哈!”

……真吵。这家伙怎么连死了也这么会惹人生气,明明在杰面前……那么文静。他在心里不恰时宜地吐槽,脑海中却浮现出女孩的影子:她穿着和服低下头去,裸露出细腻白净的脖颈;几缕黑色的头发沿着线条垂落,又突然被风带到空中——她抬起头,笑意盈盈:“你回来了?”

就像是偶然停留的旅人,撞见了被群山簇拥着如宝石般的湖泊。

那件和服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买下来,只是偶然路过觉得很适合她……他给硝子也送过类似的礼物,但这一次却不知为何不能坦坦荡荡地交给她。明明只要说着“喂喂看你那么可怜就送给你了可千万不要太感激我哦”之类的话,就足够应付她充满怀疑的眼神了。

“我告诉你,其实我超生气的!累死累活那么多天居然还是一丁点信任都赚不到,要不是我对自己的实力还挺有自信,否则被气到吐血也说不定哦?不过看来是太自信了,那把匕首确实很有门道,是我输了。夏油说我可以加入他一起干事业,我差点就同意了。但你猜怎么着,他说我可以当吉祥物……太过分了原来在他心里我只能当吉祥物啊?!”

“……真不甘心,为什么我总是要当好人,为什么当好人就要委曲求全骗自己呢?我明明一刻也不放松,仅仅连呼吸都成了种错误,以至于被信任的家伙像培养皿里的菌群一样玩弄。”

他捏紧了信纸。

“我这段时间总是做梦。”

“梦里的海鲜总对我说悄悄话,他们的身体很柔软,随海水起伏时会很温柔地对我笑。那种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叛徒或者另类,简直就像是亲密无间的伙伴……托这些梦的福,我想通了很多事,也想起了好多事,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但说出来就会变成不好的事。这次我没有骗你,是真的不能说出来。” 

“……我恨你们。所以我留下了这个,你不要怪我,五条,因为就算是我,就算是你口中如此软弱的我,也会——”

信纸的下端被揉得起褶,他换了只手揉了揉眉心,在看到最后一行以前,却猝不及防地看见了——

自己的手掌正在对自己扬起笑脸。

耳边的尖叫逐渐化作缄默,被血染红的视野里只剩下信纸上的最后的一句话,有着异常工整的字迹。

“——平等地诅咒着你们一切啊。”


【红莲线BE·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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